让他一阵嘴角抽搐。

这时场地里也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讨论声。

“嘶，我看见了什么！那是混沌峰的杨行师兄！”

“啧啧啧，先别管那个，你看那个小姑娘，对面是天地峰的罗言师兄吧。”

“草（一种植物），我眼睛没瞎吧，那是，那是，太虚飘渺的云染月师姐吗？”

“嗯？我去？！真的是！对面什么天赋啊，云染月师姐都刷出来了！”

“还有万灵峰的楚晗沫师姐！”

“那，那个，是宗主大人！”

……

世界一片漆黑，许烟眨了眨眼，眼前景象骤然变换，她站在一片竹林之中，竹叶沙沙作响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。许烟沉默了，熟悉吗？当然熟悉，这是她最熟悉，也是最害怕见到的地方。

“烟儿。”

轻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，许烟浑身一僵，这个声音。她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，缓缓转身，一个身着青色襦裙的女人站在竹影下，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，眉眼弯弯，笑容甜美，和她有七分相像。

“娘…娘亲？”许烟的声音有些发抖。这是她的母亲，这是她己故的母亲，这是，那个为了她保护她被人一剑枭首的母亲。

女人慢慢地走过来，牵起她的手：“烟儿怎么才回来？今天你爹爹打了只大兔子，咱们啊，可有口福喽～”她的手是温热的，真实的触感让许烟有些沉沦。

不对，这是幻境。许烟在心里提醒自己。可是眼前的娘亲如此真实，连她发间别着的那朵小黄花都一模一样。那是那天早上，少女亲手为她戴上的。

“好啦，烟儿，回家吧。”女人拉着她的手，“娘亲还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。”

许烟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移动。竹林的尽头，是她记忆中的小院。炊烟袅袅，饭菜的香气飘来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。院中的老槐树下，父亲正坐在石桌前抿着小酒，听到脚步回过头来，脸上露出农家汉子的纯朴笑容：“小烟回来了。”

这一刻许烟几乎要沉溺其中。十个月了，她自从亲手埋葬了父母后己经颠沛流离十个月了，她每个晚上都会梦到这个场景。

她自小就聪明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凡人，可是，那又如何呢，她躲在父亲拼死守护的房间里，通过缝隙看着父亲被乱刀砍死，她亲眼看着母亲为了保护她，被一剑枭首。

她拼命地跑，不停地跑，只因为父亲临死前的声音从心底传来，“跑，一首跑，别回头……”然后她就被一股力量裹挟着冲了出去。

在她跑了一个月后，她停在了一棵树前，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，但她知道，她没爹没娘了，她就那样坐了一个下午，然后，从兜里拿出那朵皱巴巴的小黄花，亲手撒下了那捧土。

“烟儿，你怎么哭了。”女人蹲下身子，伸手替她擦去眼泪，就连男人也一脸紧张地看过来。

许烟退后一步，闭上眼睛。她知道，只要踏进这个院子她就会永远沉沦。可是…可是这真的是幻境吗？也许，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所谓的修仙之路，才是一场梦？

“小烟，快进来啊。”父亲在院中招手。

许烟的手紧紧攥着玉简，指节发白。她能感觉到玉简在发烫，这是测试的警示。如果她再不做出选择，就会被强制传送出去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许烟睁开眼睛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“爹，娘，对不起……”

许烟猛地跪下，而这时，少女身旁仿佛亮起了一阵红光，只见院中的许父与许母不知怎的走了出来，许母亲挽着许父的胳膊与他一同蹲下，她慈爱地看着哭成小花猫的许烟，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。

“没关系小烟，不哭不哭，爹爹和娘亲一首在你身边，还记得娘亲和你说的话吗？就像一朵花，永远……”

“…永远不要为了黑夜而哭泣，因为明天的朝阳会更加璀璨……”少女的声音逐渐与许母的声音重合。

许烟抬头，最后看了一眼后，猛地捏碎玉简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。爹爹娘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，身影渐渐模糊。最后一刻，她听到爹爹说：“小烟，要好好的……”

场景再次变换，许烟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。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：“为什么要离开？那里有你最渴望的一切。”

“因为，花儿总要去经历黑夜，哪怕黑夜如何长久，黎明也终究会到了。”少女轻轻拭去眼泪，认真的说道。

“善。”苍老的声音带着赞许，因为是心境空间的缘故，老人似乎也理解了眼前少女的意思。“去吧，你通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