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雨来临前,总有一段压抑的、令人窒息的宁静。^k¨a·n?s¢h.u·h_e,z_i_.+c·o*m·
743基地,“女娲计划”新材料实验室内。
气氛热烈而又专注。
年轻的材料科学家陈默,正和他的同事们一起,围绕着一块刚刚从实验炉中取出的、闪烁着奇异银色光泽的液态金属样本,进行着最后的性能测试。
陈默在团队里,向来是以沉默寡言、踏实肯干著称。他就像一颗从不抱怨、默默承受一切压力的螺丝钉,在自己的岗位上,发光发热。
而就在刚才,由他主导的一项关于“记忆金属在超低温环境下的延展性”的关键实验,取得了重大突破!
这个突破,意味着“女娲计划”的核心材料,补上了最后一块关键的短板。
“陈默!好样的!”
项目组的组长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,用力地拍着陈默的肩膀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激动。
“你小子,又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啊!今晚食堂,我私人给你加鸡腿!”
同事们也纷纷围上来,向他表示祝贺。
面对着大家的赞誉,平日里有些木讷的陈默,此刻也难得地,黝黑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憨厚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那笑容,让他眼角的几道皱纹,都舒展开来,显得格外真诚。
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,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……我……我就是运气好点。”
实验暂告一段落,人群渐渐散去。
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连日来的疲惫,都一扫而空。
他下意识地,小心翼翼地,从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衣口袋里,掏出了一个被磨得边缘都起了毛的、人造革的皮夹。
他打开皮夹,里面没有钱,只有一张被他用透明塑料纸仔细包裹好的、己经有些泛黄的黑白全家福。
照片上,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,正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、约莫西五岁的小男孩,对着镜头,幸福地笑着。而年轻时的陈默,就站在妻儿的身后,脸上,是同样的、傻乎乎的、充满了幸福的笑容。
他用那双因为常年接触化学试剂而略显粗糙的、指节分明的手,轻轻地、温柔地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照片上,妻子那温柔的笑靥,和儿子那天真无邪的脸庞。\第*一-看?书\惘~ ^蕞·欣\彰\劫′埂`薪+筷?
他的眼神,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这与他在工作中那种严谨、坚毅、不苟言笑的样子,形成了最鲜明的、也最动人的对比。
他己经快三个月,没有见到他们了。
每周一次的通话,就是他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戈壁滩上,唯一的、最甜蜜的慰藉。
算算时间,今天,又到了和家里约好通话的日子了。
一想到待会儿就能听到妻子的声音,能听到儿子在电话那头,用奶声奶气的声音,骄傲地向他背诵刚刚学会的唐诗,陈默的心,就彻底被一股巨大的、温暖的幸福感所填满。
他要把自己刚刚取得实验突破的好消息,第一个,分享给他们听。
他珍而重之地,将皮夹重新放回离心脏最近的口袋,然后,带着满脸的、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容,大步流星地,朝着基地内部的公共电话间走去。
他浑然不知,他走的这条路,不是通往幸福,而是通往……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、最残酷的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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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地内部的公共电话间。
陈默怀着无比雀跃的心情,拿起那只沉甸甸的、黑色的听筒,熟练地,用转盘拨出了一串他早己刻在骨子里的、来自老家的电话号码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漫长的、充满了期待的等待音后,电话,终于被接通了。
“喂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了妻子熟悉的声音。
陈默脸上的笑容,瞬间绽放开来,如同盛夏的向日葵。
“小琴!是我!我陈默啊!”他兴奋地说道,“你和宝儿都还好吗?告诉你一个好消息!我……”
然而,还不等他说完,电话那头,妻子的声音,却用一种异常疲惫、甚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、刻意的平淡,打断了他。
“嗯,我们都挺好的。你……你不用担心我们。你在那边,要……要注意身体,好好工作,听领导的话。”
陈默脸上的笑容,微微一僵。
不对劲。
太不对劲了!
妻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