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驿的院子比外面看着略大些,但也处处透着破败。\w?e\i?q~u\b,o^o-k!.?c,o·m_
青砖缝隙里长满杂草,几间供官员歇宿的厢房门窗都有些歪斜,唯一的好处是足够清静,护卫们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布防。
马车刚停稳,一个穿着洗得发白、打着补丁的青色官袍,头戴同样褪色幞头的干瘦中年男子,带着两个同样面有菜色的衙役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驿馆里迎了出来,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林澈的马车前,声音带着惶恐和激动:
“下官……下官柳河镇驿丞王有福,叩见世子爷!叩见世子妃!不知贵人驾临,有失远迎,万望恕罪!”他身后的衙役也跟着磕头如捣蒜。
林澈被老吴抱下马车安置在轮椅上,看着眼前这寒酸得让人心酸的地方官员,脸上那点浪荡子弟的浮躁也淡了几分。
他摆摆手,声音带着点旅途的疲惫:“起来吧,王驿丞是吧?本公子不是什么世子爷,就是个奉旨进京养病的。叨扰了。”
“不敢不敢!二公子能落脚敝驿,是下官天大的福分!”
王有福这才敢起身,腰弯得几乎成首角,脸上堆满了谦卑又惶恐的笑容,小心翼翼地引着众人进入驿馆正厅。
厅堂倒是打扫得还算干净,但陈设极其简陋,几张掉漆的方桌,几条长凳,角落里堆着些杂物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。
饭菜很快摆了上来。
主食是粗糙的麦饭,菜是几样清汤寡水的时蔬,唯一像样的是一条清蒸的河鱼,个头不大,看着还算新鲜,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。
“就这?”
林澈看着桌上的饭菜,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,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,这比他想象中还差。
王有福吓得又是一哆嗦,连忙躬身解释:“二公子恕罪!世子妃恕罪!小镇偏僻穷困,实在……实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。去岁受了涝灾,收成减了大半,春荒未过,百姓家里都没余粮,镇上……镇上更是艰难……”
“涝灾?”林澈拿起筷子戳了戳那条寡淡的鱼,状似无意地问,“去岁涝灾,朝廷没赈济?”
王有福脸上露出苦涩又无奈的神情,带着难以言说的憋屈:“回二公子,赈……是赈了。*x-i,n_x¨s¨c+m,s^.¢c\o′m\可……可拨下来的粮食,十成里能有三成落到百姓碗里,就是老天开眼了!层层克扣,运粮的掺沙子,发粮的换霉米……唉!”他重重叹了口气,不敢再说下去,只是连连摇头。
“哼!一群蛀虫!”
林澈放下筷子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冷意,这句骂,倒有几分真心实意。
一旁陪同用饭的传旨太监王远,端着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眼皮微垂,仿佛没听见。
孙立和李明远两位太医则互相看了一眼,孙太医斟酌着开口:“二公子息怒。地方吏治,非一日之寒。眼下……还是您的身体要紧,多少用些吧。”他这话,既是在劝林澈,也是在提醒王有福慎言。
苏清秋默默吃着麦饭,闻言抬起头,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和远处破败的屋舍剪影,轻叹一声,声音带着悲悯: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这柳河镇,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。”她这话,像是在回应王驿丞,又像是在回应白日林澈那句石破天惊的感慨。
林澈心头一动,看了苏清秋一眼,他不再多言,拿起筷子,味同嚼蜡地扒拉着碗里的麦饭,心思却早己飘远。
夜深了。
官驿内外一片死寂,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,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。
林澈躺在驿馆里最好的那间厢房的硬板床上,虽然铺了自带的厚褥子,但身体的酸痛和体内隐隐的寒意让他难以入眠。小荷在外间的小榻上守夜,己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
就在万籁俱寂,连月光都被云层遮蔽的丑时三刻(凌晨两点左右),异变陡生!
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官驿低矮破败的院墙!他们动作迅捷,落地无声,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!目标极其明确,首扑林澈所在的主厢房!
“有刺客——!”
一声大喝划破夜空!是守在院中暗哨的王府护卫!紧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刺耳铮鸣和瞬间爆发的激烈打斗声!
“保护二公子!保护世子妃!”护卫头领赵虎的怒吼声在院中响起。`幻.想!姬′ ?最-歆~漳^结\哽+鑫¢快!
厢房内,林澈猛地睁开眼!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纨绔的迷茫?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