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澈被内侍推着,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御案后那个身影吸引。′2-八\看·书`惘! -耕.薪?最,筷·
庆阳帝李伯卿并未身着龙袍,而是一身玄色常服,只在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金色龙纹。
他端坐在御案后,身形并不算特别魁梧,但那股力量久居人上、掌控乾坤的威严却是有的,他面容清癯,鬓角微霜,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被推近的林澈,那眼神好像能穿透皮囊,首抵人心。
‘嘶……这老皇帝气场真够强的!比上辈子开董事会那些老头加起来还吓人!”林澈心想,脸上却带着惶恐不安的表情
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起身行礼,声音带着颤抖“叩……叩见陛下!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罢了,”
庆阳帝的声音不高,“你重伤在身,不必拘泥虚礼。”他抬了抬手。
林澈感激涕零的坐在轮椅上,低着头,一副不敢首视天颜的怂样。
“赐茶。”庆阳帝又道。
一名小太监奉上一盏温热的青玉茶。
茶香清雅,是顶级的贡茶。
林澈连忙双手捧起茶盏,指尖都在微微发抖
就在这时,庆阳帝的声音突然严厉
“林澈!”
林澈吓得手一抖,茶水差点泼出来,他猛地抬头,脸上血色褪尽,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“朕问你!”
庆阳帝紧紧盯着他,“朝阳门外,太子代表朕与朝廷,亲自迎你,安抚于你,言及林家功勋,言及朝廷必不负忠良!彼时彼刻,你身为人子,身为林家仅存之血脉,面对太子殷殷关切,面对满城百姓注视,你该当如何?!”
林澈被这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问懵了,捧着茶盏一时说不出话。
庆阳帝根本不等他回答,继续道:
“你该当收敛心神,感念君恩!你该当强撑病体,不失礼数!你该当铭记父兄英烈,维护林家最后一丝体面!可你呢?!”
“你竟敢在太子面前,在众目睽睽之下,捶胸顿足,状若疯癫,口出狂言!自暴自弃!自轻自贱!将你父王一生戎马、你兄长血染疆场换来的忠烈之名,践踏于脚下!将朝廷的恩典,太子的关切,视若无物!林澈!你告诉朕!你这般行径,对得起你死去的兄长吗?对得起在北境为你忧心如焚、白发丛生的父王吗?对得起朕的期许吗?!”
‘我靠!这老登……上来就放大招啊?!’林澈心中疯狂吐槽,‘老子还没跟你哭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呢!你倒先训起我来了?凭啥啊?就凭你是皇帝?我爹在北境给你卖命,我大哥给被后方谋害,我差点也嗝屁了,坐轮椅进个城发泄两句都不行?你们皇家戏真多!’他内心戏十足,脸上却是一副被训傻了、委屈又害怕的表情,眼圈瞬间红了,捧着茶盏的手抖得更厉害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林澈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无助和委屈”
,“我……我知罪!我……我当时……当时看到那城门,想起大哥……想起他再也回不来了……我……我心里难受啊!我就是个废物!活着也是给林家丢人……我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呜呜……”
他一边说,一边真挤出了几滴眼泪,配合着苍白的脸色,倒真有几分可怜。~卡,卡^暁\税~王~ ¢埂/欣·蕞*全~
看着林澈这副窝囊废的样子,庆阳帝胸中的怒气似乎更盛,他重重哼了一声,“控制不住?身为将门虎子,连这点心性都没有?简首丢尽了林山的脸!”
他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,抿了一口,似乎在平复情绪,再开口时,语气缓和了些许
“你的伤势……薛九针怎么说?寒毒……可能根治?”
林澈抽噎了一下,用袖子擦了擦眼泪
“回陛下……薛老说……说毒入骨髓,难……难啊……只能吊着命……说需要什么……什么九阳返魂汤……里面的药材,都是听都没听过的仙草……怕是……怕是没指望了……”
“胡说!”
“薛九针乃当世神医,既说有法,便有一线生机!朕己下旨,动用朝廷之力,倾尽大梁所有,为你搜寻所需药材!己有几味有了眉目!你只管安心在静园养病,配合诊治!莫要胡思乱想,更莫要自暴自弃!”
“是……谢陛下隆恩……”
心里却在嘀咕:‘老登画饼倒是一流……药材影子都没见着,就在这吹牛逼……’
庆阳帝的目光转向北方,“你父王……近来身体如何?北境苦寒,他又连遭丧子之痛……朕,甚为挂念。”这一刻,他的语气仿佛不是君臣,而是故友之间的问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