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园门口,暮色西合
堆积如山的礼箱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,投下巨大的阴影
王英目光望着紧闭的大门,李文轩强作镇定,但袖中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焦虑,周家的管家更是面如土色,额头冷汗涔涔,不时用袖子擦拭。/k?a*n^s`h-u_y.e~.¢c*o?m_
静园内,揽月轩却点起了温暖的灯火。
林澈坐在轮椅上,听老吴低声汇报完门外那群“门神”的状态,嘴角带上了一丝玩味。
“杀人诛心?大嫂这招,叫‘晾咸鱼’。”
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温热的参茶
“让他们在门外站着,心里那点侥幸和盘算,慢慢就没了。挺好,省得他们以为送点金银珠宝就能糊弄过去。”
他转动轮椅,靠近窗边,听着老吴在旁边念叨
“啧,那位王姑娘倒是个硬骨头,有几分将门虎女的风采。”
“可惜,摊上个混账弟弟,那个李文轩嘛……看着谦恭,眼神飘忽,肚子里不知转着什么坏水,至于周家那个管家,一听就是个软蛋。”
“吴叔,”
“你说,我要是现在让人推我出去,对着门口‘虚弱’地咳几声,再‘不小心’掉个帕子什么的,那群人会不会吓得当场跪下?”
老吴嘴角抽搐了一下
“公子……莫要顽皮,世子妃意在施压,公子出去,反而不美。”
他实在想象不出公子真出去装病弱的样子,那画面……太挑战他的神经。
林澈嘿嘿一笑,“开个玩笑嘛。让他们慢慢熬着吧。对了,百草居那边怎么样?”
“薛老施了针,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和安神散,小默睡得很沉,呼吸平稳了许多,烧也退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澈点点头
“告诉薛老,他老人家这次救小默的功劳,本公子记下了,回头给他寻几坛埋了五十年的‘北阳烧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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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草居内,林默小小的身体裹在干净的棉被里,呼吸均匀悠长,虽然小脸上缠满绷带,但眉头己然舒展
小荷坐在榻边的小凳上,用温热的湿毛巾,擦拭着林默渗出的一点细汗。
她的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怕惊扰了孩子的安眠。
薛九针在一旁整理着药箱,看着坐在一旁的苏清秋
捋了捋胡子,低声道:“世子妃也去歇息吧。这里有老夫看着,这小子命硬得很,阎王爷不收,睡饱了就能醒。”
苏清秋轻轻摇头,“我不累。薛老您忙了一天,才该去歇息。我和小荷看着他就好,这孩子……跟我投缘,自从住到静园总爱跟在我身后,安安静静的,像个小尾巴。”
薛九针叹了口气,没再劝。
他收拾好东西,走到外间,正好看到老吴派来的人低声传达林澈关于五十年北阳烧的许诺。¢第¨一?墈\书-旺¨ ·冕~沸\跃,黩?
老头子眼睛瞬间亮了,哼了一声:“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!告诉他,酒要埋在后山向阳坡的!少一年都不行!”
语气虽硬,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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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深,宫墙之内,御书房灯火通明。
庆阳帝李伯卿看着京兆府和大理寺联名呈上的奏报,以及关于静园门口“盛况”的密报
“苏氏……好手段。”
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
“不见,不收礼,只留礼单,逼着那些当爹的亲自去请罪,这是要把那几个蠢货的脸面,彻底踩进泥里,还要让全京城都看着。”
王德全躬身侍立在一旁,大气不敢出。
“那几个纨绔的伤势如何?”皇帝又问。
“回陛下,京兆府请了太医诊治,性命无忧,但……手脚筋骨尽断,即便接上,也要残废了。”王德全小心回答。
“哼,咎由自取。”
“传旨京兆府、大理寺:此事影响极其恶劣,务必从严从速审结!那几个行凶的庶子,待伤势稍稳,按律流放,遇赦不赦!其父教子无方,官降一级,罚俸三年,即刻执行!让他们滚回地方,闭门思过!至于静园那边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告诉苏氏,朝廷自有法度,朕己严惩,让她安心,莫再为此等宵小烦忧。”
这道旨意,既给了镇北王府一个明确的、严厉的官方交代,堵住了悠悠之口,又迅速将涉事官员踢出京城这个权力中心,防止事态进一步发酵,牵连更广。
同时,那句“莫再烦忧”,也隐含着一丝告诫,让苏清秋见好就收,不要过度借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