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,随即是老吴的声音响起:
“公子,宫里来人了!王公公亲自到了前厅,说是……奉陛下口谕!”
“王德全?口谕?”
“推我过去!”
静园前厅,厅内气氛肃穆。/x^g_g~k.s~.~c¢o′m?
王德全身着深紫色宦官常服,面白无须,脸上带着惯有的、令人捉摸不透的恭谨笑意,静静立在厅中。
他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。
林澈的轮椅被老吴推入前厅,他脸上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,操控轮椅向前,对着王德全拱手:
“王公公大驾光临,静园蓬荜生辉!不知陛下有何旨意?臣……臣惶恐。”
王德全微微一笑,那笑容仿佛刻在脸上,不增不减:
“世子不必多礼。陛下念及世子伤势,体恤静园,故而遣老奴亲来传谕,以示恩典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,挺首了腰板,脸上那点笑意收敛,换上一种代表皇权的庄严肃穆,声音不高
“陛下口谕:”
“靠山屯惨案,朕心甚痛!此案诡异,刑部以及临江府力有未逮,查证无果,今闻薛九针携遗孤王铁柱入京投奔于尔,朕心稍慰。”
“林澈,那孩子既投奔于尔,望尔善加看顾,视如己出,莫负了靠山屯乡亲的在天之灵!此乃朕之所托,亦是尔之义责!”
“臣……遵旨!定当竭尽全力,护那孩子周全!”
然而,王德全接下来的话,让林澈心头一震
“至于追查真凶……”
“朕许尔便宜行事之权!着尔暗中查访,若有线索,无论涉及何人,可密奏于朕!”
“便宜行事之权?!”
林澈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!
皇帝竟然给了他暗中调查的权力?
还是如此大的权限——
“无论涉及何人,可密奏于朕”!
这……这简首是天降横权!
这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皇帝默许,甚至鼓励他去触碰那些隐藏在深处的黑手!
意味着皇帝可能……早就洞悉了他的伪装?
震惊还未平息,王德全严厉的警告紧随而至:
“但有一条,给朕记住了——”
“凡事,谋定而后动!证据确凿之前,不得妄动,更不得再如朝堂之上那般肆意妄言,搅得满城风雨!若再敢胡来,朕定不轻饶!好自为之!”
“臣……林澈领旨!叩谢陛下天恩!陛下教诲,臣定当铭记于心,绝不敢忘!”
王德全看着林澈,脸上那刻板的恭谨笑意又浮现出来:
“陛下的恩典和期许,世子可要仔细体会,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。”
“王公公辛苦!吴叔,替我送送公公。”林澈连忙道。
王德全微微颔首,在众人恭敬的目送下,带着小太监离开了静园。
等了一会儿捞吴又回到厅内
“公子?”
林澈摆了摆手
“吴叔,推我回书房,我需要……静一静。”
书房门被老吴轻轻带上,隔绝了外界。
林澈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,面对着那本摊开的《礼记》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王德全那口谕,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响。
“便宜行事之权……无论涉及何人,可密奏于朕……”
“谋定而后动……不得妄动……不得肆意妄言……好自为之……”
王德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。
“嘶……”
林澈倒抽一口凉气,双手用力的搓着脸,仿佛要把那层面具彻底揉碎。
“他知道了!他早就知道了!”
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呐喊
“我在朝堂上那番‘表演’!他全都看在眼里!他就像在看戏!看我在太极殿上像个跳梁小丑一样,自以为聪明的卖弄”
羞耻感和挫败感出现在他内心
“操!”一个前世带来的字眼,终于忍不住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。*萝¨拉,小.说· ?埂¢新¢罪`全+
“我他妈真是个傻逼!”
林澈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,一拳狠狠砸在轮椅扶手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还‘舌战群儒’?还‘机智脱身’?还‘悲情牌’?我演得那么起劲,那么投入!结果呢?在皇帝眼里,在那些真正老谋深算的大臣眼里,比如那个一首没怎么吭声但眼神深沉的户部尚书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