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罐?!” 钱钰锟差点跳起来!那一罐就够他肉疼了!“臭小子!你当这是买白菜呢?!”
“爸!” 钱砚修一脸“您怎么这么不懂事”的表情,“送礼要成双!这是规矩!显得咱们有诚意!而且,外公喝一罐,另一罐可以招待客人嘛!显得咱们想得周到!” 他理由充分,不容置疑。
钱钰锟看着儿子那“大局为重”的眼神,再看看掌柜那“您儿子真懂事”的赞许目光,一口气堵在胸口,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……包起来!”
钱砚修满意地点头,又拉着父亲冲向旁边的顶级丝绸品牌店。
“外婆!外婆喜欢素雅的花色!真丝围巾!要苏绣的!图案要雅致!颜色要柔和!不能太花哨!” 他精准地提出要求,导购立刻拿出几条镇店之宝。
钱砚修仔细挑选,最后选中了一条月白色底、绣着几枝淡雅玉兰的真丝披肩,手感柔滑如云,价格……同样让钱钰锟心肝一颤。
“这条!包起来!” 钱砚修再次拍板,动作干净利落,颇有其母裴音当年购物时的杀伐决断。
钱钰锟看着儿子那副“花钱如流水”还“理首气壮”的样子,只觉得心在滴血。他刚想说什么,钱砚修又像想起了什么,眼睛一亮:
“哦!对了!还有妈妈和哥哥!” 他拉着钱钰锟走向旁边一个低调奢华的珠宝柜台,“妈喜欢珍珠!要南洋金珠!不用太大,但光泽一定要顶级!配个简单的白金扣头就行!哥哥嘛……他好像对饰品没兴趣……送他块低调点的机械表?或者……最新的顶配平板?他肯定用得上!”
钱钰锟听到“南洋金珠”、“顶配平板”,眼前己经开始发黑。他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,声音都在发抖:
“等等!等等!儿子!亲儿子!祖宗!咱们……咱们是不是买得有点……太多了?!” 他试图挣扎,“你看啊,茶叶、围巾,这己经很好了!你妈和你哥……他们……他们也不缺什么……”
“爸!” 钱砚修立刻板起小脸,义正辞严,“这怎么行?!‘一家西口’去拜年!怎么能厚此薄彼?外公外婆是长辈,礼物重点应该!但妈妈和哥哥也是家人啊!新年礼物怎么能少?这是心意!是态度!您不是说红包要‘厚’吗?礼物也得跟上啊!不然显得咱们多小气?多没诚意?外公外婆和妈妈会怎么想?”
这一连串的“心意”、“态度”、“诚意”、“小气”、“没诚意”、“怎么想”……像一把把小锤子,精准地敲在钱钰锟的“面子”和“死穴”上!尤其是想到裴音可能投来的、带着淡淡嘲讽的眼神……
钱钰锟彻底败下阵来,他痛苦地闭上眼,认命般挥了挥手,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凉:“……买!都买!你看着办!只要……只要别让老子今天在裴家丢人现眼就行!”
“得令!” 钱砚修立刻眉开眼笑,转头就对导购小姐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:“姐姐!那条金珠项链!还有那款最新顶配的平板!麻烦包起来!要最漂亮的礼盒哦!”
导购小姐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好的小帅哥!您真有眼光!先生您真有福气,儿子这么懂事贴心!”
钱钰锟看着导购开出的、那长得让他心梗的账单,再看看儿子那副“深藏功与名”的满足笑容,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。他颤抖着手拿出那张象征着“无限额度”的黑卡,递过去的时候,感觉像在递自己的卖身契。
刷卡机“滴”的一声轻响,在钱钰锟听来,如同丧钟。
他拎着大包小包、包装精美却重若千钧的礼物袋,被儿子拖着走出商场,脚步虚浮,神情恍惚。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套“儒雅沉稳”的新衣服上,他却感觉自己像个刚刚被打劫一空、还要强颜欢笑去参加宴会的冤大头。
钱砚修则心情极好,哼着歌,还不忘给父亲打气:
“爸!您看!礼物都搞定了!多完美!多体面!多显诚意!外公外婆妈妈哥哥肯定挑不出毛病!您这钱花得值!太值了!咱们钱家的排面,全靠您了!”
钱钰锟听着儿子这“杀人诛心”的“安慰”,再看看手里这些价值一辆豪车的“诚意”,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,咽不下去,吐不出来。
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,悲愤地长叹一声:
“值?值个屁!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……摊上你这么个……会过日子的‘好儿子’啊!” 最后几个字,他说得咬牙切齿,充满了血泪控诉。
钱砚修权当没听见,笑嘻嘻地拉开车门:“爸!上车!咱们回家拿红包!然后……出发!目标——外公家!接受‘灵魂审判’去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