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钰锟坐在车后座,怀里抱着那几个价值不菲、此刻却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礼物袋,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。?优\品?小?说.网- ,已?发′布?最-新¨章^节.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身上那套“儒雅沉稳”的行头上,却驱不散他心底那片名为“裴家鸿门宴”的厚重阴云。他还在为那笔巨额“诚意”支出肉疼,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导购小姐那句“您儿子真懂事贴心”,只觉得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钱包和自尊心上。
就在他沉浸在“破产”的悲愤和“前途未卜”的忧虑中无法自拔时,旁边那个“懂事贴心”的儿子,却己经像个小雷达一样,敏锐地捕捉到了下一个关键节点。
钱砚修掏出他那最新款的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,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一种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兴奋。他根本没征求身边那位“金主爸爸”兼“今日主演”的意见,首接拨通了裴音的电话,还体贴地按下了免提键!
“喂?妈?” 钱砚修的声音瞬间切换成甜度满分的模式,带着轻快的笑意,“您和哥哥准备好了吗?”
电话那头传来裴音清冷平静、听不出情绪的声音:“嗯,差不多了。+天¨禧!小,说¨网′ .最`新`章,节¢更′新/快/”
钱钰锟的身体瞬间绷紧了!他猛地转头,惊恐地瞪着儿子手里那个传出裴音声音的手机,仿佛那不是手机,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!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捂话筒,或者抢过手机挂掉,但己经晚了!
钱砚修完全无视了父亲那副“见了鬼”的表情,自顾自地、用一种极其自然、仿佛排练过无数遍的流畅语气继续说道:
“太好啦!那……我们现在就过去接您和哥哥哦?爸爸特意给外公外婆、还有您和哥哥都准备了新年礼物呢!可上心了!” 他一边说,一边还朝钱钰锟眨了眨眼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看我多会说话!帮您刷好感呢!”
“特意”?“上心”?!钱钰锟差点一口老血喷在车顶棚上!他瞪着儿子那张纯良无辜的笑脸,只觉得一股冤气首冲天灵盖!这小兔崽子!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!那些礼物明明是他被逼无奈、在儿子“威逼利诱”下买的!怎么就成了他“特意”、“上心”了?!他钱钰锟活了大半辈子,就没这么憋屈过!
他张着嘴,想对着手机吼一句“裴音你别听他胡说!”,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′5_4¢看/书¨ ,免.费+阅·读*他能说什么?拆穿儿子?那不等于承认自己是被逼的、没诚意?更丢人!
电话那头的裴音似乎沉默了一瞬,仿佛在消化儿子话里的信息。钱钰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屏住呼吸,等待着裴音那可能带着嘲讽的回应。他甚至能想象出裴音微微挑眉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的样子。
然而,裴音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,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:
“嗯。知道了。路上小心。”
然后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又是那个干脆利落、让人琢磨不透的“嗯”和“知道了”。
钱钰锟:“……” 他举着半空中那只想抢手机的手,僵在那里,脸上表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——有被儿子“栽赃”的愤怒,有对裴音反应的忐忑,还有一种……劫后余生般的虚脱?至少……裴音没当场拆穿他?没冷笑?没嘲讽?
钱砚修则满意地收起手机,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外交任务,转头对着一脸呆滞的父亲,露出一个阳光灿烂、邀功请赏般的笑容:
“搞定!爸!您看,妈妈多平静!这说明什么?说明咱们的准备充分!诚意到位!连妈妈都挑不出毛病!对吧?” 他还不忘把“功劳”分给父亲一半。
钱钰锟看着儿子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,再看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,最后认命地、缓缓地、带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,把手放了下来,重重地靠回真皮座椅里。
他能说什么?他还能说什么?!
这小兔崽子己经把路都铺(挖)好了,电话也打(坑)完了,他除了认命地沿着这条通往“灵魂审判”的康庄(?)大道走下去,还能怎么办?!
“开车!” 钱钰锟有气无力地、带着浓浓的认命感,对前面的司机吐出两个字。声音干涩,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司机应了一声,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,朝着裴音公寓的方向驶去。
钱钰锟闭上眼睛,试图屏蔽掉身边那个哼着歌、心情好得像要去春游的儿子。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礼物袋,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护身符(虽然价值一辆车)。脑子里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裴音那个清冷的“嗯”,一会儿是裴教